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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全球新冠疫情依然不容樂觀。世衛(wèi)組織年初甚至表示，考慮到未來變異病毒的流動傳播，全球疫情或將更加嚴峻。面對這一人類共同的挑戰(zhàn)，全球經濟變局下的企業(yè)數字化轉型速度更快，緊迫感更強。眾多企業(yè)正紛紛發(fā)力構建更加堅韌的 IT 基礎架構。IBM 預測，今明兩年企業(yè)數字化的深度、廣度與速度，將是 2020年之前的 2至 3倍。
“現在每個人都在談論人工智能。如 IBM CEO Arvind Krishna 所說，IBM 將把人工智能帶給每個人和每家公司，就像我們曾經幫助所有行業(yè)信息化一樣。這就是我們所關注的。現在，IBM 上下一心專注于混合云和人工智能戰(zhàn)略。”
日前，《財經》雜志總編輯王波明邀請 IBM 大中華區(qū)首席執(zhí)行官包卓藍（Alain Benichou）共同探討了 IBM 前沿技術創(chuàng)新的實踐價值，也為中國數字化進程帶來多個重要議題的獨特視角。
王波明： 作為一個擁有百年歷史的公司，IBM 本身就是一個創(chuàng)新和轉型的典范。回首往昔，從 20世紀初制表機的發(fā)明，到 20世紀 50年代世界上第一個計算機硬盤存儲，再到 20世紀 60年代語音識別解決方案 “Shoebox”，80年代引領個人電腦市場，再到 21世紀的量子計算，IBM 一直走在技術創(chuàng)新的前沿。IBM 創(chuàng)新領導力的秘訣是什么？你們將如何維持這種領導地位？
包卓藍：您的問題非常具有洞察力，IBM 一直在持續(xù)進行創(chuàng)新。可以說，創(chuàng)新幾乎是我們基因的一部分。此外，創(chuàng)新也是我們的重要價值觀，我們不斷探索對 IBM 和全世界都至關重要的技術，這意味著我們一直在開發(fā)和拓展，始終走在創(chuàng)新的前沿。以量子計算為例，我們有望在 2023年交付超過 1000量子比特的處理器，這絕對是巨大的（成就）。我們剛剛公布了兩納米芯片技術的突破性創(chuàng)新，這將徹底改變數據中心節(jié)省能源的方式。
所有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創(chuàng)新。我們也非常重視科學，我們在社會上提倡科學。我們相信科學使人團結�？茖W沒有邊界。我們認為，這個世界需要科學。我們迫切需要科學來解決人類目前面臨的一些最嚴重的問題，尤其是流行病，還有氣候變化�；诖�，我們也在中國在內的全球范圍進行研發(fā)。我們吸納最優(yōu)秀的人才。通過多樣性、包容性、還有重視人才的文化，我們持續(xù)不斷地創(chuàng)新。這是我們正在做的。
王波明：那么在你們的新計劃中，IBM 在 2020年決定全面發(fā)展混合云和人工智能。是什么驅使 IBM 做出這個決定的？
包卓藍：我們將混合云稱為我們的“第四平臺”。您說得很對。這是一個巨大的轉變。與此同時，我們調整了戰(zhàn)略。我們決定剝離基礎架構管理服務業(yè)務，該業(yè)務將成為一家名為 Kyndryl 的新公司，這樣 IBM 就能完全專注于混合云和人工智能。我們過去曾打造過類似的平臺。事實上，1964年的“Big Bet”中，IBM 打造了第一個平臺主機系統(tǒng)，順便說一下，到今天它依然是世界上眾多銀行（包括大型銀行）的首選平臺。
第二個平臺是服務業(yè)務，它既包括即將被剝離的基礎架構管理服務，也包括我們的咨詢服務。第三個平臺是中間件軟件。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平臺，為 IBM、我們的客戶和股東創(chuàng)造了數十年的價值。我們現在完全專注于混合云和人工智能平臺上。為什么呢？很明顯，首先，IDC（國際數據公司）認為這（混合云）是一個價值 1萬億美元的市場機會，所以這是一個巨大的機會。
第二，我們接觸過和熟悉的所有公司，他們都告訴我們，業(yè)務上“云”、“云端”創(chuàng)新并非易事。他們需要一個平臺，幫助他們以安全、可持續(xù)的方式，將工作負載從一個云端轉移到另一個云端，從本地轉移到線上。
這是我們的想法。人工智能將融入這些過程。您還記得十年前，我們將 IBM 的 Watson 人工智能用于什么地方嗎？您很了解美國，您知道“危險邊緣” （Jeopardy ）這個智力問答競賽節(jié)目，對吧？這是該節(jié)目第一次迎來人機對決，Watson 作為擁有自然語言處理能力的人工智能，能識別出所有細節(jié)問題并擊敗最厲害的人類選手。
現在每個人都在談論人工智能。如 IBM CEO Arvind Krishna 所說，我們將把人工智能帶給每個人和每家公司，就像我們曾經幫助所有行業(yè)信息化一樣。這就是我們所關注的�，F在，IBM 上下一心專注于混合云和人工智能戰(zhàn)略。
王波明：您能詳細說明一下私有云和混合云的區(qū)別嗎？
包卓藍：當你談到云計算的時候，可能是公共云，比如 AWS （亞馬遜云服務）或騰訊云。這些平臺能提供云計算服務。你也可以將部分工作負載放在自己的私有云上。因為你不希望與任何云服務供應商共享這部分數據。所以現實是，一部分的工作負載和應用程序，可以利用某一個云服務提供商的創(chuàng)新優(yōu)勢，因為他有更好的工具、更好的帶寬或更好的性能。
突然間，你可能想用容器化的方式，將這些負載轉移到另一個更適合的平臺。你要怎么做？這一過程是手動且復雜的。事實上，我們擔心客戶會被鎖定在一個特定的云中。我們支持開放的創(chuàng)新和開源軟件。這就是 IBM 的立場，我們不希望任何人被鎖定。因此，我們借助 “OpenShift” 平臺，幫助客戶將工作負載轉移到他們認為最適合的地方。這就是我們正在努力做的。這有點復雜。但對于我們所有客戶的 CTO 來說，這非常重要。這正是他們所需要的。這是一個萬億美元的機會，由于種種限制，目前只有 25% （的工作負載）在云端。還有另外 75% 需要完成（上云）。這就是我們正在努力的方向。
王波明：好的，謝謝您。在今年的 2021 IBM think 中國論壇之前，IBM 宣布了一系列最新的創(chuàng)新成果和市場進入策略的進展。例如，兩納米芯片技術和新的量子計算解決方案。這些消息一直受到業(yè)界的密切關注。你能簡要總結一下 2021 IBM think 中國論壇嗎？
包卓藍：首先，我剛才提到的兩納米芯片技術是一個重要突破。它通常會為筆記本電腦提供更強大的計算能力，也適用于智能手機。它還將為世界減少能源消耗。我一直認為，借助于科學和技術的突破，我們將解決一些人類面臨的嚴重問題。多年來，IBM 一直領跑美國專利榜。2020年一共注冊了 9000多個專利，（連續(xù) 28年）位居第一。我們這么做不僅僅是為了贏得競爭，也是為了分享創(chuàng)新。我們的另外一項創(chuàng)新研究也至關重要，也就是量子計算。正如我所說，我們正在努力開發(fā)超過 1000量子比特的處理器。我們的相關軟件產品 Qiskit Runtime，有望將量子工作負載的速度提高 120倍，這就是量子計算的潛力和能力。
然后，我們將與大學、學術界以及其他行業(yè)合作，將這項創(chuàng)新推向世界。這就是我們發(fā)展的方式，與客戶共同創(chuàng)造。最后一點，你提到了市場進入策略。這一點也非常重要。我們現在正轉向更多的體驗式銷售。我們不想只談論 IBM 的技術，我更希望你可以親身體驗技術。通過 IBM 的車庫創(chuàng)新工作坊，我們可以直觀地展示 IBM 的 Cloud Pak、AIOps 等產品，如何發(fā)揮混合云和人工智能的價值，為行業(yè)帶來革新。
我們正在將這些技術運用到中國市場。我們很幸運。為什么呢？因為我們在中國有幾千名 IBM 開發(fā)人員。他們打造了我們所說的“魯班”計劃，其中已有 9個本地化的技術演示方案落地，這些方案都用了 IBM 的技術和產品，比如 Cloud Pak。任何行業(yè)客戶都可以針對自身的業(yè)務情況，對 IBM 技術能為他們帶來何種收益一目了然。
王波明：我們來聊聊 IBM 與中國的關系。今年是 2021年，即IBM 成立 110周年。IBM 與中國的歷史可以追溯到 20世紀早期。1932年，中國第一臺 IBM 機器安裝在北京協(xié)和醫(yī)學院。改革開放后，IBM 積極參與了中國 IT 產業(yè)的發(fā)展。那么，中國市場對 IBM 意味著什么？ IBM 幫助中國企業(yè)加速數字化轉型的計劃是什么？
包卓藍：首先，我們一直對中國的市場規(guī)模印象深刻。同時中國的經濟也在復蘇，盡管疫情仍未結束，中國的 GDP 預計仍將增長 8%。這是世界上唯一有如此發(fā)展前景的主要經濟體。第二點是，我相信 IBM 能為中國的“十四五規(guī)劃”有所貢獻。我們認為中國政府設定了正確的目標，特別是成為更高價值經濟體的這一目標。如何通過加強技術應用和數字化業(yè)務流程來獲得高價值？這需要人工智能技術注入工作流程，需要駕馭多“云”環(huán)境。這正是 IBM 的策略。我們正身處其中，我們正為中國的目標做出貢獻。當然 IBM 經常被認為是一家美國公司，但波明，我一直在講，我是法國人，我認為我們是一個全球性的公司，而不僅僅是一家美國公司。IBM 在中國是一家主要由中國員工組成的中國公司。我認為現實情況是，我們想要做的是貼近客戶需求，確保客戶體驗 IBM 的技術，這樣我們就可以加速數字化。你說的很對，消費者端的數字化，是當下的重要目標。現在是企業(yè)數字化的時候了。這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因為企業(yè)賴以生存的數據大多都留在現存 IT 系統(tǒng)中。
我們需要釋放數字化轉型的力量，我們正在中國市場進行嘗試。比如，我此前提到的“魯班”計劃，其展示方案也是基于具體行業(yè)的。在銀行業(yè)，我們在企業(yè) IT 架構方面有首屈一指的專業(yè)咨詢團隊，幫助銀行實現向新的核心銀行系統(tǒng)的轉型。為此，IBM 和中國的一些國有銀行緊密合作，也得到來自中國人民銀行的肯定。
去年 11月，我見到了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范一飛。他感謝了 IBM 為中國金融行業(yè)做出的貢獻，并希望將來 IBM 能繼續(xù)發(fā)揮積極作用。我認為 IBM 已經準備好抓住市場機遇，也得到了大多數客戶的高度評價。
王波明：我們談論了美國和中國，但最近幾年，中國和美國的關系面臨更多的不確定性。“去全球化”和“脫鉤”的聲音時有出現。你如何看待全球化和中美技術合作的趨勢？
包卓藍：我們確實聽到了很多這種聲音，比如關于“中美脫鉤”、“去全球化”，我們也注意到供應鏈方面的一些變化，原因很簡單，就是中國正在向價值鏈的上游移動。但我觀察到的情況與“脫鉤”恰恰相反。2020年美國對中國的出口大幅增加。我們也認為全球經濟是相互緊密關聯的，很難分離。
我想告訴您我們對科技的看法。我說過，科技創(chuàng)新是 IBM 基因的一部分，我們認為科技沒有國界。對全球的 IT 供應商而言，開源技術無處不在。而且你能分辨出是中國人貢獻的，還是美國人貢獻的嗎？沒有辦法。他們都是開源社區(qū)的一份子，都為當下技術中使用的算法和其他部分做出了貢獻。
當然，我們不回避競爭。只要是在公平競爭的環(huán)境下，競爭往往利大于弊。我們認同健康的競爭環(huán)境。我們相信，協(xié)作和持續(xù)全球化是唯一的出路，IBM 在內的跨國企業(yè)將繼續(xù)為此做出貢獻。
王波明：謝謝您。您在 IBM 中國工作了多久了？
包卓藍：超過 2年了。我來中國工作的一年后，疫情爆發(fā)了，中美之間也有一些摩擦，所以我感覺在同樣的一段時間里，過去兩年中我體驗到了更多事情。雖然只有兩年，但是感覺經歷了很多。
王波明：謝謝您，包卓藍先生，這是一次很精彩的談話。
包卓藍：謝謝您。
